1948年10月14日晚,“东北门户”锦州市内彻夜火光冲天。经过二十多个小时的激战,中国人民解放军东北野战军以绝对优势赢
1948年10月14日晚,“东北门户”锦州市内彻夜火光冲天。经过二十多个小时的激战,中国人民解放军东北野战军以绝对优势赢得了锦州战役的胜利,俘敌十万余人。
借助夜色和硝烟的掩护,在解放军破城时化装突出东门的国军中将、“黄埔第一人”范汉杰,带着他的夫人和一群贴身侍卫越过城郊的南山农场北麓,向着松山东面的山地疾奔,准备按事先与沈阳“剿总”的约定前去锦西。
松山到处可见解放军的队伍在向城内推进,范汉杰一行昼伏夜行,吃尽风险,最后在松山以东一个小窝棚里潜伏下来。
直到这时,国民党的飞机还在天上用烟幕作信号,打圆圈后向南直飞多次,示意地上的“范总司令”和其他高级将官们向南方的锦西逃窜。
或许是觉得带一位女性在身边目标太大而又不便行动的缘故吧,范汉杰突然决定,让一个侍卫和夫人以姐弟相称公开上路,就说是从北平去锦州看望亲戚的,不幸遇到战事,只好折回北平,争取混过共军设在高桥镇上的检查站进关。
他自己则与另几个侍卫扮,成当地的农民,别寻途径。
夫人和侍卫走了,没能混过解放军的检查站,但是在证实身份后仍得领到“通行证”,畅行无阻地返回北平。
范汉杰的结局则完全不同:当其经松山向塔山陈家屯之间山地小道走去,走过西海口和高桥到锦州的公路时,被解放军的潜伏哨兵俘获。第二天,他被辗转送到东北野战军总部的俘虏收容所,此后移交解放军官训练团。
作为黄埔第一期学员中唯一以少将军衔就读、第一个当上师长的学员,范汉杰曾被称之为“黄埔第一人”,此时却成了新中国的战犯。
1956年1月,根据北京战犯管理处的决定,范汉杰被送往北京公安部战犯管理所——德胜门外的“功德林”学习改造。
集中到北京后,许多国民党起义将领和民主人士都来探望,其中张治中还传达了毛主席的话,对这些战犯不判不审宽大处理,将分批释放安排就业。
范汉杰认为有重生希望,十分欢喜,不久便把过去长期保留的长胡子剪了,除置办辩证唯物论、社会发展史等学习材料外,还托人买了《高等数学》等书来消磨时光。
在这里,他还意外地遇上了老熟人文强。文强曾任保密局东北工作督导室主任,后来调任徐州“剿总”前进指挥部副参谋长,在淮海战役中被俘,时间比范汉杰晚三个月。
他还给范汉杰带来了范夫人的下落:夫人已平安抵达北平,蒋介石给了她十万元钱,她就回福建去了。
范汉杰患有严重的结核病,非常需要治疗此病的特效药——链霉素。当时国内还不能生产这种药,政府为了挽救他的生命,专门派人到香港、澳门等地设法购买,范汉杰很受感动。
此公一向爱说笑话,进了功德林后,因思想逐渐开朗,情绪活泼、又恢复了老习惯。
他是桥牌迷,据说每次散场时,都会给大家留下一两句被称为“凑趣”的语言,供人回味。
有一次管理员让大家填家庭情况表,他说是“妻妾一双,儿女一班”,传为笑谈。
1959年秋天,建国十周年大庆的前夕,正在秦城公安部农场参加劳动的范汉杰与他的“同学”们从报上获知全国人大常委会已作出决定:“对于确实改恶从善的蒋介石集团和伪满洲国的战争罪犯、反革命罪犯和普通刑事罪犯实行特赦……”
未几,中央新闻纪录电影制片厂的摄影师们来秦城农场摄取镜头。大家特意推选能说会道的范汉杰朗读载有这篇报道的报纸。
可是当镜头摇向他时,他竟激动得浑身颤抖,半天念不出一句话来。
据其事后解释:“我估计特赦的人员中不会有我,所以我应该让贤,让名单上有的人读。”
果然,12月4日第一批战犯特赦释放时,没有范汉杰的名字。
事过不到一年,范汉杰被列入第二批特赦战犯名单,于1960年11月28日获释。
卸去最后一个思想包袱的范汉杰心情愉快,精神焕发,先去北京市郊红星人民公社劳动锻炼了一年,表现很好。接着又回北京,在中南海国务院办公室受到周恩来总理的亲切接见。
范汉杰和李仙洲向老师请罪,诚恳地说:“我们走错了路,对不起老师。”
周总理微笑着说:“是老师没教好你们”。他还说,与黄埔一期生分别了几十年,但对李、范两位同学尚记得起,“你们当时都比我这个老师年纪大些,你们两个个子高,记得清楚。现在我们殊途同归,又走上了为人民服务之路了。”
最后周总理叮嘱:“你们要感念共产党对敌对阵营过来的人采取如此宽大的政策,今后应尽力多做于人民有利之事”。”
范汉杰连连点头,很受鼓舞。
1962年2月,范汉杰被任命为全国政协文史专员,分配在文史资料研究委员会军事组工作,专门负责审阅东征、北伐、抗战方面的稿件,工作积极而又慎重。
不到五年时间,他审核稿件数十万字,自撰亲历资料数万字。
1964年,范汉杰又当选第四届全国政协委员。文革动乱期间,由于周总理的保护,范汉杰未受冲击,还常到市内看大字报。
自1969年起,他每周去机关学习文件三次,其余时间从事些轻微劳动,心情也还不错。
1976年1月26日,范汉杰病逝于北京医学院附属医院,全国政协为他举行了隆重的追悼会,由廖承志副委员长主持。
范汉杰的儿女众多,都在台湾和海外,他临终前无一人回来送终,朋友们叹为憾事。
追悼会开过后,范汉杰的骨灰盒即放置于八宝山纪念堂。过了很长时间,范汉杰的大儿子范大胜代表全家人回北京,将一半骨灰带回台湾安排,遂成“埋骨两岸,一半在大陆,一半在台湾”之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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